下午四點, 比賽結束。

江宸和司鴻達順利進入前八強，李祖南總積分排名第九，與全國大賽失之交臂。

當晚司鴻達做東, 包了一家小酒館, 邀請眾人一起吃喝玩樂。

江宸暫時沒有來，據司大少爺透露，江宸被粉絲團包圍了, 粉絲為他訂了酒桌，非要江宸吃一頓飯才肯罷休。

於是被迫無奈，江宸陪粉絲團吃飯去了。

了解江宸的人都知道，江宸最不喜被各種人際關系裹挾, 他喜歡自由，奈何這群人對機器人的狂熱堪比□□，他們把他當成一種信仰，一個精神領袖, 一個追夢的動力, 江宸不好意思敗了他們的興致，才應允了這場飯局。

用司鴻達的話說, 江宸就是一盞還算亮的燈, 能吸引許多喜歡光的飛蛾，就像星星在晚上出現一樣，那是再自然不過的事了。

晚上八點，半月亮酒館。

江宸還沒有來。

白白靈坐在酒館裏，跟徐婉然她們玩著骰子游戲, 輸的人喝酒, 今天運氣不佳, 目前為止, 她已經喝了很多的酒。

幸而漂亮的調味酒度數不高，酸酸甜甜挺好喝，白白靈倒不會喝醉。

不得不說，司大少爺是真的壕，酒館內所有酒都向眾人開放，想吃什麽隨便吃，想喝什麽隨便拿，想玩什麽隨便搞。

酒館內有人玩桌球，有人玩牌，有人玩骰子，大家喝的酒，吃的點心，無一不是錢。

徐婉然剛來酒館那會兒，看到酒館內輕奢閑適、高雅大氣的裝修布局，暗暗感嘆過，跟著大佬混，果然吃香喝辣。

白白靈喝了差不多，不想繼續玩了，她借口去廁所。

周鈺敏不擅長喝酒，玩游戲老是輸，於是也站起來，說要陪白白靈一起去。

兩人走了一段距離，心虛回頭，見徐婉然和幾個社團成員繼續玩骰子，沒有發現她倆企圖開溜，不禁暗暗松一口氣。

“婉婉很會玩，我就不行了，我怕我再多喝兩杯，今晚就得麻煩大家把我擡回去了。”周鈺敏俏皮道。

白白靈淡笑：“我也是。”

“上廁所回來，我們去吧臺那裏坐坐？”

“好。”

周鈺敏偏頭打量白白靈，眼底帶幾分驚奇。

白白靈不解，摸了摸自己的臉：“怎麽了？”

“你人真好。”

突如其來的誇讚，白白靈但笑不語。

“你是我見過的，第一個長得特別漂亮，脾氣又超好的人，而且你還特別溫柔。”

白白靈訝異，她沒想到在別人眼中，她是這樣的形象。

無論和誰在一起，她都盡量讓自己毫無存在感，她話不多，不善於交際，嘴笨的她幹脆多做事，少說話。

在小事中，她往往更遷就別人，比如周鈺敏提議說去吧臺坐一坐，她會好脾氣地說一聲“好”，這一種溫順的、毫無攻擊性的、柔和的處事態度，容易給人好脾氣且溫柔的感覺。

“我脾氣也不太好。”白白靈說。

她上次還推過人呢，害了人家假住院。

然而白白靈的外表，天生給人一種純良柔和之感，周鈺敏反駁道：“你脾氣不好，世界上就沒一個脾氣好的了。”

“......”

一下子成了世界上脾氣最好的人，白白靈不知道回什麽，幹脆不回答。

酒館裏的廁所在一個小角落裏，按照調酒師的指示，她們穿過一個廊道就能找到。

只是，兩人剛要走進洗手區，便聽到十分暧昧的聲音。

洗手間裏，一男一女在說話，男生在調情，女生在抗拒。

“懲罰你，叫你不來看我比賽。”

“你......司鴻達.....你走開......”

“不走，男朋友重要，還是你那生病的表弟重要？”

“你別無理取鬧。”

“今晚陪我，我就不鬧。”

“司鴻達，你......嗯......走開~”

毫無疑問，司鴻達和他女友艾如凡在裏面。

沒想到平日裏一副溫柔做派的笑面虎司鴻達，私下竟然那麽霸道，真是物以類聚人以群分，江宸在人前是道貌岸然的男神形象，私下裏卻格外悶騷，白白靈心想。

“我們走吧。”

不方便打擾，白白靈牽周鈺敏離開，發現周鈺敏臉已經紅成了大閘蟹。

也不怪周鈺敏容易害羞，她剛從高中五年高考三年模擬的模式裏解脫，還是一個心境非常純潔的孩子，哪裏知道城裏人這麽熱情奔放。

兩人走了一段距離，周鈺敏見白白靈面色如常，沒有一絲困窘之色，好奇道：“你怎麽那麽鎮定？”

“......”

興許是被江宸鍛煉出來的吧，那人比司鴻達更過分，白白靈心想。

“我是看起來鎮定。”白白靈解釋。

兩人回到酒吧吧臺，向酒保要了兩杯熱牛奶，對剛才那件事，她們諱莫如深，彼此默契不再談及此事。

老實說，白白靈挺羨慕艾如凡和司鴻達之間的關系，起碼他們光明正大，即便被人發現這般親昵之事，也不會惹人非議。

她跟江宸之間的關系，在世人眼中那是畸形的，見不得光的，背負著不潔身自好的罵名，偏偏她沒辦法拒絕他的邀請。

目前局面，她只能走一步算一步，不牽扯情與愛，他是一個十分完美的情人。

正想著，手機鈴聲突然響起，白白靈看了一眼手機，是爸爸白剛打來的電話。

白白靈已經很久沒和家人聯系，突然間接到爸爸的來電，有一點意外，也多了一分忐忑不安，從爸爸這裏她總會想到席麗元，想到她們如今緊繃的母女關系。

“我出去接個電話。”白白靈站起來。

周鈺敏應聲，目送她遠去。

酒館裏人太多，聲音太過嘈雜，白白靈不想讓爸爸知道她在這種場合，於是帶上手機出了門。

酒館門外風很大，白白靈扣上帽子，掩緊衣襟，背對著風接了電話。

“餵？”

“白靈，最近還好嗎？”

電話那一邊，白剛的聲音低沈渾厚。

“嗯，我很好。”

“這麽久不給家裏人打電話，是不是還在生你媽的氣？”

白白靈：“沒有。”

“唉，以前我以為你的性子隨我，現在我才發現你的性子隨你媽。”

“......”

“你媽等著你認錯，你也在等你媽妥協，我夾在中間不知道怎麽辦才好。”

白白靈沒有吭聲。

“你媽說每個月都會給你生活費，你這個月的生活費收到了嗎？”

白白靈剛想說沒有，轉念又想，如果她說沒有拿到生活費，她爸爸一定會去質問席女士，如此一來，兩人只會無休止地爭吵。

既然她自己也能養活自己，又何必讓她的爸爸為難？

“收到了，謝謝爸爸。”

“那就好。”短暫沈默，男人又道：“白靈，最近流感嚴重，我們白露街很多人都得了重感冒，你在學校那邊也要註意身體。”

“我知道。”

“嗯，好久沒給我閨女打電話，我們多聊一會兒，你跟我說說學校的事......”

酒館在一條巷子裏，巷子中許多店鋪招牌高掛，閃爍著五彩斑斕的燈光，以此招攬客人，此時正是夜間最熱鬧的時刻。

可惜寒冬時節，出門游蕩的閑人甚少，巷子裏幾乎沒什麽人，只有一排路燈幽幽亮著暗黃燈光。

當看到一摸熟悉身影走進巷子，且越來越清晰，白白靈突然靜了聲。

那人也發現了她，他雙手插在羽絨服裏，隔著兩米遠，就這樣懶洋洋望著她。

“白靈，怎麽不說話？”

白剛的聲音響在耳畔，白白靈才想起她正跟爸爸打電話。

“轉了專業之後，我大一落下的課程也要補回來，所以平時都會很忙。”

回答爸爸的話，白白靈又望向江宸，他正向她靠近。

慢慢的，他貼近她，兩人衣服面料輕微摩擦著。

“不辛苦，我喜歡漢語言文學專業，不會......”

他低頭，在她左臉頰落下一個吻。

白白靈瞪大眼睛，表情呆楞，心弦被他輕輕撥動。

江宸壞笑著，他似乎很喜歡逗弄她，趁她跟人打電話，一手環抱她曼妙的腰肢，帶進懷裏，摟摟又抱抱。

光抱著還不夠，他將鼻子湊近她的頸窩，輕輕吸一口氣，而後貼近她的左耳，低低耳語道：“怎麽這麽香嗯？”

很多女孩身上都香香的，白白靈也一樣，她雖沒有噴香水，身上卻有一股淡雅的花香，清新又舒心，而她鼻子已經適應了這樣的氣味，自己毫無察覺。

白白靈覺得自己身上沒味道，聽著江宸的話，她有些害羞和局促。

男生溫熱氣息穿過耳膜，那份癢意從耳道癢到了心裏，白白靈不知道該拿左耳聽他說話，還是拿右耳聽爸爸的電話。

“香到......我想吃你。”他繼續耳語。

厚實的冬衣貼在一起，衣服幹硬的面料摩擦著，發出細碎可疑的聲音。

白白靈十分被動，心裏緊張得不行，她覺得江宸隨時會提高音量，讓她爸知道點什麽，這種事他絕對幹得出來。

剛想找借口掛電話，白剛突然換了個話題。

“白靈，你在學校可別跟男孩子鬼混。”

白白靈望著江宸，江宸原先在她身上動來動去，現在忽而不動了，他耳朵貼過來，和白白靈一起貼耳聽手機，他應該聽到了白剛的話。

什麽叫別跟男孩子鬼混？

她跟江宸這樣算不算？他這樣的男生真不像是好人，簡直壞透了，和賽場之上霸氣側漏、英勇善戰的他真的不一樣。

為什麽在私下裏，他那麽愛逗她？

吞咽一口唾液，白白靈側身對上江宸的目光，他的目光十分耐人尋味，像是對她的回答很感興趣。

“我沒有跟男孩子鬼混。”白白靈艱澀道。

“真的沒有？”白剛問。

撞上江宸笑意漸濃的雙眸，白白靈：“沒有。”

“你生性單純善良，爸爸擔心你被男孩子騙，要我說天底下沒一個臭小子能配得上你，等你畢業回到白露市，再找個男朋友也不遲，爸爸幫你把關。”

“以學業為重，我知道的。”

白白靈語畢，江宸輕輕笑出聲，依舊是漫不經心的模樣。

“對了，無論如何都要以學業為重。”白剛告誡道。

“嗯”悶悶應了一聲，白白靈：“爸爸，我這邊有事，先掛電話了。”

“哦哦好，你先忙。”

“再見。”

“好，再見。”

匆匆掛了電話，白白靈擡頭，與江宸四目相對。

白白靈皮膚狀態好，尤其在冬天，她的臉蛋總是白嫩嫩的，惹人喜歡，且她五官生得美，即便她安安靜靜，也自有一股清雅脫俗的氣息。

江宸貼近她的左耳，鼻尖蹭過她白皙的面頰，像是故意一般，蹭得那叫一個溫柔又多情。

“以學業為重......我呢？”他輕輕問。

作者有話說：

留言呀！江大少爺被悶騷腌入味了，哎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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